【黑安AU】入冬

入冬

 

沉稳大佬黑泽和倔强小少爷安达清的故事,没有魔法预警。

 

*


好晴天,阳光蓬松包裹四下街景,也有风,泡在这样的温度下人不会变得慵懒,反而挺有精神。而最新的天气预报却说夜里有寒流来袭,让人深感怀疑。


正是午餐时间,街上人潮攒动。阳光越过宽阔的街道,勉强穿过树,落在一条相对安静的小巷。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瘦高男人正靠在一家店后门的电线杆抽烟,他低着头,若有所思。如果仔细听,可以听到店内传来的隐约喧闹。在大白天这种情况是不寻常的,正常人不会闹出这么大动静。


是新来的那个叫六角的年轻人。


这家伙真是大大咧咧啊。老大交代下来的重要欢迎宴交给他真的没问题吗。


他猛吸一口烟,吐出的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,像一团小又冷的火。


“瞄......”


几声猫叫引起他的注意,他转过头,一只橘色的小奶猫进入他的视野,他回过头,继续抽烟。猫叫声没有停,锲而不舍朝他瞄着。他有点无可奈何地摇头,掐了烟,慢慢走向那坨毛茸茸的生命。确定对方没有一点要逃跑的迹象后,他蹲下身,慢慢伸出手摸猫的后颈。小家伙显然很受用,乖乖待在大手下。


“嘿!你这家伙在干嘛呢!”是六角近在耳边的吼声,不过显然怒吼的对象不是自己。他抬起头,朝六角怒目的方向看去,看到巷口一个身材颀长的年轻人正放下对着他的相机,离得稍微有点远,但他能感受到对方脸上的笑,有点玩世不恭的样子。六角已经骂骂咧咧地冲过去,揪着对方的领口,“喂你这家伙,是哪家周刊的记者?瞎拍什么啊!说出来听听啊!告你们侵犯肖像权啊混蛋!”即使被揪住领口,那个人还是一脸淡定,目线往下看仰着头朝自己嚷嚷的六角,这无意是火上浇油,觉得被小瞧了的六角伸出拳头,马上就要挥过去。


“六角!”有人喝住他。


六角回过头,“黑泽桑,这家伙偷拍你呢!”


黑泽走上前,和对方视线对上,黑发柔软的散落在额前,外形看起来明明该是乖到不行那一挂,但散发的气场却意外棱角十足。


“我没有拍你。”是非常清冷的声音。


“撒谎!你这小子!我都看到了!”六角怒气冲冲。


那人只是看着黑泽,“是真的,你看。”他一脸坦荡,伸出手把相机递出来。


黑泽接过来,前后翻了一下。这人确实没拍自己。确切来说,他拍的是猫,认真追究的话,自己入镜的只有手罢了,为这个把事情弄大,没有必要。黑泽把相机还给他。


“六角,走吧。”黑泽转过身。


而六角显然还气不过接收到的被人当蠢货的眼神,他脑子一热,恶狠狠朝对方挥出拳头,因为毫无征兆,那人显然没有防备,虽然下意识侧身躲闪,拳头还是从他脸部擦过,颧骨快被六角手上的戒指划出一道血痕。黑泽听到响动回过身,先是有点错愕,随即两道浓眉皱了起来,他走上前,力道全开的给了六角一拳,六角的拳头量级和这一拳完全不能相比,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,六角瞬间被打趴在地上。


黑泽转向那个人,“后辈不懂事,有冒犯的地方我代为道歉。”对方没有说话,只是看着黑泽,视线没有敌意也很平静,但不知道为什么让黑泽不舒服。


“你可以走了,下次最好先确认什么能招惹什么不能。”黑泽声线平直,面无表情。


那人耸了下肩,转身离开。什么啊这小子,黑泽突然有点来气,如果不是因为最近交接条子盯得有点紧,在这节骨眼上不能节外生枝的话,黑泽真想上去补一拳。


“起来。”黑泽冷冷地对地上的六角说。


完全没回过神的六角晕乎乎站起来,嘴角都是血,黑泽盯着他,“已经和你说走了,为什么不听?难不成因为六角君是Boss直接指派到我身边的,所以我的话对你来说,不够有分量吗?”


听到这话六角心神一震,“对......对不起,黑泽桑。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!只不过那小子太嚣张......所以我......”


“够了!这种理由我不想听。行动前要考虑后果,个人要排在组织后面,这点觉悟都没有的话,以后不用来了。”


“对不起!”六角迅速九十度鞠躬道歉,听到对方离开的脚步声后他才敢直起身,捂着脸,入极道已经快满一个月了,六角终于在这一刻有了实感。原本觉得跟着过于温柔的黑泽老大不会有什么出息的念头,此刻也终于被敬意和畏惧取代。他踉踉跄跄走出巷口,得赶快把伤口处理好才行,之后还奉命要去机场接人。


 

 

 

*





虽然有轻浮的地方,新进社员六角选的宴会地点很不错,隐蔽低调,奢华得恰到好处。


黑泽身着黑色正装走进包厢,思考被自己狠狠揍了的六角会怎么和Boss说事情的来龙去脉。提前到的小弟们看到黑泽纷纷打招呼。次席上坐着的人叫浦部健吾,脸上带着精明的笑,他比黑泽早五年进入社团,是个圆滑缜密的人。与负责打理不见光地下交易的黑泽不同, 浦部和二把手藤崎一起经营着会社偏白道的大公司,前一段时间藤崎被不知名势力袭击重创,至今仍在重症监护室。圈内议论纷纷,传言说这次浦部有望晋升。但在这时间点上,在海外的少主却突然要回国,让整件事变得不那么明朗。大老板老来得子,宝贝得很,这次宴会就是为了迎接这位没人见过的少东家,黑泽也只在很久前有过短暂的交集,对方的脸已经变得很模糊了。


不过说实话,家业交给老板的儿子最理所应当不过,只要他骁勇异常,能赢得过董事会那帮老狐狸就行,就连浦部这种人精,也是打着十万分精神在和他们周旋呢。眼下谁都不清楚那位的能力,也完全不清楚他在海外从事的行当,况且他毕竟太过年轻,才26岁而已,即使是名校经济系毕业,让一个企业成功运转不是光靠说漂亮话纸上谈兵就可以的。


看到黑泽走近,浦部收起神色,“哟,来啦。”黑泽点头,“前辈。”姑且被外界当做是竞争对手的两人相对而坐,仿佛毫无芥蒂一般闲聊起来。浦部正和黑泽说起最近养的两只土佐犬,门口一位穿着深灰色和服,鬓边发白,精神矍铄的老人在簇拥中走了进来,他右手边挽着的是一个乖巧的年轻女孩,是二把手藤崎的女儿,藤崎玲。


见浦部和黑泽站起身问候,老人笑着让大家坐下,“坐着吧,今天就当做是普通的一顿便饭。”


“黑泽,这时间六角差不多接到人了吧?”


“是的。六角君办事很可靠。我也派了其他人跟着,不会有问题。”


“这位是玲子,你见过吧?”


黑泽和藤崎玲互相打过招呼后,老人满意的点头,转过头对浦部说些什么。


黑泽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,六角发来的信息。黑泽收起手机,笑了下说,“失礼了,我接个电话。”随后离席。他走到门外,看到鼻青脸肿探头探脑的六角,示意他走到角落后,黑泽才放低声音问道,“你说没接到人是怎么回事?”


六角不敢直视他,“我们把机场都找遍了,没找到。查了下,这个时间点没有从Y国飞来的航班。”


黑泽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,但旋即镇定下来,“要尽快告诉老大。”他和六角重新往包厢走,一个高挑的身影拿着手机一边通话一边经过,六角瞪圆了眼睛,眼睁睁看着他走向包厢,黑泽顺着六角的目光看过去,是他!拍猫的嚣张小子。真是哪里都敢闯,预感他会被门口守着的人掀翻,黑泽走上前,还没来得及制止,只见老大也拿着手机,从包厢里走了出来,大笑着拍着那小子的肩,回头看见不远处的黑泽,老大笑着招呼,“黑泽,清(kiyoshi)到了,快进来吧。”


“诶,六角,你脸怎么了?”


看着站在老大身边的人,六角快撅过去了。


和少东家结下梁子。

极道生涯大危机!

 

 

*



“淘气,提前回来怎么不说一声?”笑眯眯的看着儿子,安达武藏嗔怪道。


“还不是知道你会在机场搞出大阵仗才会这样吗。”安达清很淡定,“退一步说,眼下的情况,很多说不准的因素,不是吗。”说完他笑着环视了一下桌上坐着的人们,似乎意有所指。


站在黑泽身后的六角:不愧是少东家,在万里之外也对国内局势了然于心!(已经完全忘记双方过节的六角)


“玲子,藤崎叔叔怎么样了?”安达清语气温柔,问坐在身边的藤崎玲。


“昨天凌晨已经出了重症监护室,医生说接下来好好调养,会好起来的。”藤崎玲笑着回答,“倒是你,这一星期都躲在哪里呢?”


居然已经没事了吗。消息封得真严啊。黑泽在心里暗嘱,选在今天这个场合说出来的话......他抬起头,看见浦部的脸色肉眼可见的灰暗了下去,但也只是那一瞬而已。


“清,这一位是浦部健吾,他是黑泽优一。你可有好多东西要从这两位身上学。”仿佛这时才想起要把儿子正式介绍给部下一般,安达武藏开口。


“社长说笑了,少主名校高材生,能和我们这些大老粗学些什么。倒是我们,请多多指教。”浦部和蔼地说,脸上笑容恰到好处,黑泽也应和着,露出惯有的笑。


“健吾你就是太谦虚了,一直以来那边的事,你都做得很好。”安达武藏称赞道。


“优一。”被点到名,黑泽抬头。


安达武藏笑呵呵,“明天开始,清说要到你那边去,跟着你一起学东西。”


和浦部一样,黑泽也难掩惊讶,因为白天那点事,这一晚上刻意避开和安达清对视的他抬起头,发现对方正手撑着下巴,眼神发亮地看着他。


“对了,这小子不肯回家住,去你那边,没问题吧?最近没有恋爱的对象要带回住所吧?”


虽然不解老板的安排,黑泽还是恢复正常神色,很快回答道:“没问题的,听您的吩咐。”


“好的,清跟着你,我也放心。真是谢谢你体谅我这个老头子的私心啦,优一。”安达武藏拿着请酒杯,不无高兴的说道,“对了,你们从前见过,还记得吗?”


 

 

 

 

*

 


从前,那应该是很多年前的事了。


告别因为老板被突然一手弄得而更加不安神色凝重的浦部,黑泽和安达清坐上同一辆车。


“先到酒店拿行李。”安达清吩咐司机。


“可以先回去休息,让人拿了送过来。”因为天色有点晚,黑泽提议。


“我可不想让别人擅自动我的东西。”


黑泽拿起手机发了条信息,过了一会儿,安达清透过后视镜注意到身后跟了一辆车,他翻了个白眼,转过头看窗外,侧脸非常孩子气。


到了下榻的酒店,随行人员要跟着的时候,安达清对黑泽说,“虽然你考虑的很周全,但这家酒店全面的安保系统也是我之所以选择住下的原因,其他人不用,有你就够了。”


虽然小少爷发话了,但黑泽的手下还是等到黑泽点头后才全部默默退回去。


两人进了酒店电梯,在安静的空间里,安达清突然说,“毕竟,我印象很深刻哦。”


黑泽看他,“什么?”


“今天下午。”安达清对着黑泽笑,“身手不错。”非常诚恳的语气。说完他走了出去,黑泽对突如其来的夸赞不知该怎么反应,只是跟了上去。


到了房间门前,黑泽说,“我在门口等着就好。”


安达清回过头,有些好笑道,“门口?你就不担心里面正有人躲着拿刀砍我吗。进来吧,帮忙收东西。”


帮忙什么的。不是不喜欢别人乱碰物品吗。


黑泽只好跟着走进去。


安达清弯下腰一把捞起了什么,黑泽听到一声微弱的猫叫,借着昏黄的的灯光,黑泽看清蜷缩在安达清怀里的橘猫,不就是今天在小巷见过的那只奶猫吗。


“带她打过预防针咯。来见过启明星。”


给猫起名叫启明星吗。虽然也不能说不对就是了。


黑泽没忍住伸出手去撸了一把猫,猫,不对,仿佛记得他似得,启明星也拿脸蹭着他的手。猫很冷淡这种理论到底是怎么来的啊。


安达清把猫递给黑泽,开始收拾其他物品。黑泽低下头看启明星脖子上多出的红绳和银色的铃铛,铃铛是镂空的星星形状。


“走吧。”


回过神的时候安达清已经整理好了,行李箱不过登机箱大小。安达清抱着启明星,黑泽拿着行李箱,朝长廊走去。


车朝黑泽位于港区的高层公寓开去。


那间三居室的公寓曾是父母给黑泽的成人礼,那个时候他还是生活在父母羽翼下衣食无忧的清贵少爷,大树倒塌,两年牢狱之灾,都是不曾预料到的事。也许是为了犒劳黑泽多年忠心,安达武藏在前年买下这个寓所,让黑泽搬了进去,虽然住进来了,房子毕竟不是自己的,说失而复得也不算,黑泽带着熟稔和些许不安住下。


说起来,遇到安达清是自己22岁时候的事了吧。用余光看了下抱着猫坐在身边一言不发的安达清,没记错的话,身边这人应该是18岁,黑泽看着窗外,在倒退的街景中陷入回忆。


那个时候因为刚出*狱,四处碰壁的自己,因缘际会认识了安达武藏,开始投入其门下效力。刚开始的时候自己不过是小喽啰而已,在一个秋末罕见的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午后意外接到任务,让他去学校一趟。那个时候所有主力都跟着大老板在外地谈一桩生意,也许是剩下的一众人等里黑泽看起来最为斯文面善,才会被叫去。听闻正处于青春期,且和老板再婚妻子水火不容的小少爷脾气暴躁异常,是个很棘手的对象。黑泽在黑压压的乌云下开着社团的破车,走进学校教务处的时候,发现里头的压抑的氛围和天气不相上下。



一个单薄得仿佛一折就断的少年站在角落,一半脸上包了纱布,露出的眼睛桀骜不驯,有实质一般燃烧着。剩下半张脸又添几道新指痕,深红色的血凝结着。


“你是他哥哥吗?”一位个子很小嗓门很高的中年妇女问道。


黑泽愣了一下,回答,“是。”燃烧着的少年闻言微微转过头看了他一眼。


接下来迎接黑泽的当然是对方家长的一顿臭骂。


和那个少年一起走出校门的时候,夜色暗沉,大雨夹着雷声倾盆而下,少年不发一言,走入雨中。“喂!车停在那边!”

黑泽上去拉着少年的手,却被狠狠甩开。


“不用你管!”


“任性也要有个度!快上车我送你回家!”


“我才不回有那个可恶女人的地方!”


这是一场打在脸上身上会痛的雨,黑泽不想和小孩子争论,他冲上前,把对方一把横抱起来,没想到会以这样羞耻程度被抱起来的少年人更生气了,他狠狠挣扎,但黑泽的力气显然更大。黑泽咬牙接下砸在自己身上的拳头,没成年的小子力道也是不可小觑的,他大踏步往前走,揽着人拉开驾驶座的车门,直接把小小少年推到副座,自己也很快上车,少年还是伸手去开车门,黑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。


“听着,你叫安达清,对不对?”


安达清扭过头瞪他。


“你不想回家,这样好了,你可以去我那儿。我是替你父亲工作的人。”被雨浸透的黑泽,头发狼狈地往下滴着水,“在这样的大雨天乱跑,会让人担心的。”


“担心......”安达清的表情黯淡下来,他嗤了一声,自嘲到,“谁会替我担心。”但这次他伸出手,好好把安全带系上。黑泽松了一口气。


车上的暖气坏了,黑泽抓过后座社团成员随手扔下的外套裹住安达清,气味让安达清皱眉,“抱歉,找不到其他衣物了。忍一忍,很快就到。”


黑泽的住所非常小,却非常整洁,走进去的时候,安达清闻到一股很好闻的味道。他赶紧把身上的怪味外套扔了出去,“诶!注意垃圾回收啊!”黑泽跟在身后收拾。


“快去洗澡!会着凉的。”黑泽递过浴巾。


安达清看站在对面微微发抖的青年,和对方因为冷发青的嘴唇,什么也没说,接过浴巾进了浴室。他用最快的速度洗完澡出来,却发现黑泽不在房间内。他在狭小的房间内踱着步子,干净的小方桌,在简易衣架上挂着的整齐衣物,没有合照之类关于个人的物件,厨房有一点点乱。充满生活感的房间。安达清在床边的毯子坐下,注意到了床头矮柜上和房间简朴风格格格不入的物件,那是一艘用纯银打造的精巧战舰,握在手里沉甸甸的,上面没有落一点灰,足以窥见主人的爱惜程度。安达清小心翼翼地把战舰放回原位。也许是刚洗晒过,深蓝色的被子有非常好的味道,他坐在床边,慢慢把脸埋进去。


这是什么,好安心的感觉。


随后是钥匙开门的响动,安达清立刻双手抱臂坐直,“什么啊,我为什么要装模作样。”他在心里骂自己。


黑泽抱着一袋吃的还有洗漱用具走进来,打开折叠桌,把食物在安达清面前放好,“饿了吧,快吃吧。”安达清看着浑身还是湿的黑泽,感谢的话语到嘴边却说不出口,扭捏道,“还不快去洗澡啊你?”


黑泽愣了一下,他不由伸出手呼噜了一把安达清的头发,“什么呀,原来是个非常好的孩子嘛。”然后大笑着洗澡去了。安达清低着头不满的嘟囔:“谁是孩子啊。”耳根却悄悄红起来。他打开热腾腾的速食咖喱饭,嘴上说着“切,就凭这个休想收买本大爷!”但还是乖乖的,认认真真的,一点不剩的吃完。


因为没有多余的被褥,夜里两个人睡同一张床。这张小床光手长脚长的黑泽睡就已经有够呛,再加一个虽然清瘦,但骨架可不弱小的少年安达清,可想而知有多挤。到最后黑泽只好把安达清圈在怀里,安达清睡得模模糊糊,闻着气味也一个劲儿往黑泽怀里钻。


半夜的时候,黑泽发起高烧,过高的体温把安达清烫醒了,安达清慌慌张张起身开灯,准备好毛巾和水,给黑泽降温。看黑泽眉头紧蹙,很痛苦的样子,安达清伸出手揉他的太阳穴,过了一会儿黑泽浓眉舒展开来。安达清在那一瞬感受到了“能够为对方做一点什么”的喜悦,他继续再接再厉替黑泽降温。折腾了几个小时黑泽的烧才退,安达清精疲力竭地爬上床,蜷缩在黑泽怀里,进入梦乡。


醒来时没有阳光,安达清一个人睡在床上。他重新闭上眼,让门外传来的交谈声在心里沉下来,一个声音是黑泽,另一个则是可恨的自家老爸。安达清意识到是离开的时候,于是他起身穿好衣服,安静坐在地毯上等待。


跟着父亲离开的时候,黑泽送他们到楼下,天色晦暗,临上车前安达清突然回过头问黑泽,“我好像一直忘了问。你叫什么名字?”


“黑泽优一。”


“谢谢。”少年人的感谢非常慎重。安达武藏也跟着转过头,深深看了一眼瘦高的青年。


有什么落在安达清的脸上,冰冰凉凉的,安达清抬头看,天空纷纷扬扬落下的,是雪。黑泽也下意识跟着抬头。


“是初雪啊。”黑泽笑着说。

“是初雪呢。”安达清笑着说。

安达清向黑泽挥手告别。



那之后安达清去了国外留学,也许是记恨父亲的缘故,他很少回国,黑泽也开始一年比一年忙碌起来,他们再也没碰过面。

 

时间回到现在,陈年往事似乎不留痕迹,车厢里的两人相对无言,但气氛却出乎意料的和谐。是一种舒适的安静。


虽然身边坐着的人和从前的单薄少年很难联系上,但有些东西却完美重叠。

那股子劲儿倒是一直没变呢。黑泽在心里想。


到了公寓,安达清抱着猫下车,黑泽取出行李跟在他身后走着,没来由的,看着眼前的人,黑泽突然有种两人已认识多年的错觉。这感觉让他有点恍惚。


经过公寓内置造价颇高的露天花园时,安达清突然停下了,他抬头看着夜空。“入冬了啊。”安达清喃喃道,黑泽回过神,他这才注意到,在照明灯下站着的安达清周身有什么轻飘飘地落下。


安达清回过头,浑身的锐气仿佛一扫而光,他眉眼弯弯,笑得像孩童。


“是初雪呢。”安达清说。


黑泽内心一动,也跟着笑了,和惯有的笑不同,这是个不加矫饰,耀眼异常的笑。


“恩,是初雪。”





 

未完待续......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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